有人說,記住一座城市,往往是從一座城市雕塑開始的。著名建筑史學家、有中國建筑五大宗師之稱的梁思成在《中國雕塑史》中寫道:“藝術肇始,雕塑為先”,而廣州的城市雕塑五羊石雕就做到了一座城市的象征、一座城市的名片。
眾所周知,廣州這座城市的別稱是“羊城”“花城”“穗城”。取名“花城”緣于廣州氣候宜人,四季鮮花盛開;而“羊城”“穗城”的別稱均來自“五羊銜谷,萃于楚庭”的傳說。
傳說周夷王末期,那時廣州叫“楚庭”,緣于西周時楚國派使者在此“筑庭以朝楚”。楚庭出現連年災害,民不聊生,百姓們只好日夜祈求天神降福。一日,南海上空忽然仙樂繚繞,隨后出現騎著毛色各異的五只仙羊,身穿五色彩衣的五方使者神仙。他們把谷穗贈給人們,祝愿這里五谷豐登,永無饑荒,說完就騰空而去,五只仙羊則變成石頭留在人間。從此以后,這里年年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為了紀念這五位仙人,后人在他們降臨的地方修建了五仙觀,來紀念這五位造福廣州的仙人。自此之后,“五羊送穗”的傳說便在民間流傳,五羊也成為廣州的吉祥標志。
廣州得名五羊城,最早出自東晉時期學者顧微的《廣州記》。在《廣州記》里顧微寫道:“廣州廳事梁上畫五羊像,又作五谷囊隨像懸之,云昔高固為楚相,五羊銜谷萃于楚庭,故圖其像為瑞。六國時廣州屬楚”。這就是廣州得名五羊城的最早記錄,也是最完整的記錄。從此,“五羊文化”融入廣州這座城市的文化血脈中,“五羊城”由此成為廣州市響當當的代名詞。
當然在廣州最能代表“五羊”城的,就是位于越秀區解放北路988號越秀公園內越秀山木殼崗的五羊石雕。
其實五羊石雕并非古有。1956年,廣州人民美術社(現廣州雕塑院)接到時任廣州市市長朱光的指示,要創作一個能代表廣州市形象的標志性雕塑,成為一座城市的城標。于是,他們集合了全社的設計人員一起想方案,經過苦思冥想、各方案比較,最終選擇根據“五羊銜谷,萃于楚庭”降臨廣州的傳說進行創作而成五羊石雕。
創作團隊中的孔繁偉和陳本宗,為了使雕塑中那五只羊神態真實,特去了華南大學的農場,專門仔細觀察了真實的山羊,五羊石像中談情說愛的羊是孔繁偉創作的,跪奶之恩的羊是陳本宗創作的,作為廣州雕塑院負責人,尹積昌則擔起了整合的任務,從而創作出今天栩栩如生的五羊石雕。設計方案出爐后,1960年4月,由曾經雕過“人民英雄紀念碑”的北京雕塑工廠工人按照最終確定方案,完成了五羊石像的雕刻任務。
我對五羊石雕最初的接觸是去年汕頭好友楊育仕送我的廣東省酒類行業協會酒版分會成立時發行的五羊雕塑瓷瓶紀念酒版。
據他介紹,2019年8月17日,廣東省酒類行業協會酒版分會在廣州市成立,紀念酒版造型取自廣州市城徽五羊石雕,以1:100比例縮微而制,瓶高11厘米,五羊群雕整體鎏金,酒版正面底座處印有醒目紅色廣東省酒類行業協會酒版分會徽標,下部印有四個大大的金字“金羊開泰”,底座左側印有“廣東省酒類行業協會酒版分會成立紀念”字樣,底座右側印有:限量制作88瓶,收藏標號:第87號,凈含量55ml,酒精度:55%vol,玫瑰露酒,贊助商為佛山市南海三生酒業有限公司,及監制香港三生中西酒業有限公司;底座左側印有策劃人:彭洪、呂波、陳偉文、楊育仕。紀念酒版放在一個精致、封閉、透明的亞克力盒內。
想要了解一座城市的歷史,當地博物館是我必去之地。帶著對紀念酒版的“探根求源”,帶著對五羊傳說的疑惑,我們來到廣州市博物館,對五羊傳說一探究竟。
館內一層是介紹廣州的歷史發展,將五羊傳說淵源以視頻和展臺的形式進行展現。根據專家考證,公元前214年(秦始皇33年),秦代大將任囂統一嶺南后,設置南海、象郡、桂林三郡,南海郡郡治番禺(今廣州市倉邊路一帶),首任郡尉為任囂。任囂主持修筑了一個“袤四里”的小城,稱之為“任囂城”,正式名稱為番禺城,這是廣州最早見于可靠文獻的建城記載,距今已有2235年的歷史。
參觀完博物館,我們直奔下一景點“五羊石雕”。循著林木蔭蓊的石級而上,山坡不陡,也不高,不一會便豁然開朗,并見聳立在平臺上11米高的五羊石雕。站在石像面前,感到其有三、四層樓房那么高,作為一座城市園林雕塑,五羊石雕的個頭不算小,瞻仰者要60度仰望才能見立于最高處的公羊的頭部,退后十來米,才能觀及全像。
五羊石雕是一個神態各異而又互相呼應的栩栩如生、情趣橫溢的五羊群體,大小不同的五只羊造型活潑可愛,居中是一只飽經風霜的公羊,口銜一枝“六莖”稻穗,羊髯微拂,遒勁有力的羊角伸向半空,屹立于巖石的高處,昂首遠眺、雄姿勃發、舉蹄欲登,顯得格外威武,象征著勇敢;公羊口含飽滿稻穗,喻示羊城人們豐衣足食;公羊腳下,有一對小羊依偎在一起,一只正在低頭吃草的羊,象征著勤勞。在他身后,有一只幫他撓癢癢的羊,象征著互助;在這對小羊旁邊則是一對母子羊,幼羊跪地含著母羊的乳頭,吸吮著奶汁,象征著報恩精神,母羊回首看著正在吸奶的幼羊,那種含情脈脈祥的神態,流露出深深的慈愛。報恩、慈愛、勤勞、互助、勇敢不但是五羊石像的寓意,也是廣州人精神的體現。
整座雕塑將一個充滿仙氣的古老神話還原為充滿人間真情美好的場景,動感十足,洋溢著歡樂、祥瑞、友愛、和平的氣氛,與周圍綠樹繁花的環境融為一體,渾然天成。再現了羊化為石,把稻穗贈給廣州人民的傳說,歷史與傳說,交相輝映,是多么美好的想象與創造,可謂藝術品中上上之作。
“五羊獻穗”的吉祥寓意,確實給廣州帶來了無限的美好。2010廣州亞運會會徽設計意念,也取材于廣州的城徽五羊石雕,將其外形抽象為火炬圖案,以柔美上升的線條,構成一個造型酷似圣火的五羊外形輪廓,象征亞運會圣火熊熊燃燒、永不熄滅,充分說明五羊石雕不僅受國人喜愛,世界人民也十分喜愛,可見五羊石雕對于廣州的意義。
(作者系酒文化研究學者,高級工程師,中外酒器文化協會常務副主席,江蘇省酒器文化聯誼會常務副會長兼秘書長,九州華棠酒器文化博物館執行館長。)

